曾几何时,夜半梦醒,带着几分倦意,静静的于这城市之巅的灯火之上伫立。望着川流不息的,似乎永远不能断绝的车和人,望着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的这城市之火。我想起了曾居住过的那个古村——水道口。
水道口,是承载我记忆的地方。那瓦蓝的天、那清流的河、那青俊的山,都承载着我对它的乡情。虽然它并没有没江南清秀,也没有徽州雄壮,更没有桂林绮丽,但它确是我的故乡。
我没有大家的风范,也没有鲁迅那样的文笔,尽管如此,我还是想用我的每一个字符来描绘我的故乡。
水道口,是一首富蕴古典的山水诗,又是一卷唯美的水墨画。那青山绿水唤醒着古城深沉的历史,那深沉的色调仿佛泼在阐述着古城的年岁,它们一起对人们说着古村的心事……
这里的山没有那么高,但其却不失北方山的豪迈气爽,那山顶的朱红,阐述着每个朝代的心事。虽已离乡多年,或许有的人早已模糊了故乡的记忆,但是我却忘不了那孕育了我几十年的土地。
记得那是一个多凉少悲的秋季,正值意浓,傍晚的夕阳残红的如酒杯里的红酒,古老的村落不知从哪响起了几声狗吠声,雾霭徐徐地从山腰爬上来。伴随着村民农作归来,炊烟袅袅的古朴的的气息,万物都快倾倒在了山岚的怀抱中,山醉了。
醉了的山,是那样的羞涩,山峰与山岚之间只浮现白蒙蒙的烟岚云气,一片朦胧,宛如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少女,看不清它的“庐山真面目”。山不高,不大,它没有泰山的高大俊朗,但是它俊秀,层岚叠嶂,线条柔和,绵绵不绝的山带连向天际。你看远处那葱葱郁郁的竹海、黄白相间的菊花带、因地制宜的茶树林、远处的农田,为之增添了色彩,增加了活力。
也许从未有文人骚客慕名而来,留下几缕诗情画意。但是水道口的美丽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。这秋季一片美景尽收眼底,一时间,竟难以选出一句合适的诗词去描绘此时瑰丽的景致。搜肠刮肚了许久,竟找不到一位游历于此的先贤,心中不免大憾。唯有借改汤显祖一句诗文来形容此景,“欲识金银气,多从黄白游。一生痴绝处,无梦水道口。”
言过了这山景,却不得不道一道这水华。水道口的水是灵动的,清澈的水面,倒映着沧桑的古村、斑驳的马头墙、残破的青瓦白墙;平静的月沼,倒映出历经百年风雨的那些老屋深巷、如老照片般素雅的古楼牌坊。水,记录着这里面的一切。
孔子曰:“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”重光文:“自是人生长恨,水长东。”沧海桑田,于世变迁,唯水者,其恒也,逝流不尽。这斑驳的一切,和亘古不变的涓流,就如一条贯穿古今的蛇肠小径,似乎轻轻踏足于其中便能穿梭于岁月时光的蹉跎,但终究是难逆流而上的。
夜晚,是倾听水诉说故事的最佳时机。白如银钩的月弯,坐在水边的青石板上,看水面上起的薄薄的水汽,鱼儿划过水面留下的圈圈水痕,开始了水要诉说的故事。水道口的水,是急的,流淌着的是女子眼中的焦虑与期盼,给予流水力量,流向远方的亲人和族人;水道口的水,又是慢的,在这片被时间忘却的黑白分明的村落,氤氲着深深的古意;水道口的水,是透彻的,仿佛历史都被它洗净,洗刷着岁月,洗刷着这片远离城市喧嚣的净土中最远古的呼唤。
穿过古桥、古巷、古村、古树、古井,流水静静的聆听着岁月不尽的诉说,残壁恒墙上岁月遗痕的讲诉,是等待、是哀怨、还是欢喜……
清晨,伴随着鸡鸣和木契的吱吱声,整个村落在新的一天渐渐苏醒,而流水的潺动声提醒着女人们新的一天的期盼开始。白天,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、戒尺的威严拍击声,流水见证了这个地方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。夜晚,家家点上一盏明灯,贤惠的妻子独守空房在缝补着衣物或刺绣着什么,心不在焉,轻轻地叹了口气,门边的流水听到了女人的叹息,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,只是带着女人的叹息静静地流走了……
而我,也在谁的叹息声中,因为世俗之事离开了这个地方,离开了这个在我回忆中挥之不去的古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