踌躇良久,想不出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角度来审视刘新义的硬笔画儿!就是那么全神贯注、又那么漫不经心地把北京胡同里的砖石镂花门楼,连带那门楼里的人物背影、屋顶上凌乱的蒿草、虬结的老树、斑驳的春联、陈旧的自行车、防盗门、触目却不惊心的歌华有线弱电箱……一股脑地搬进了画里!
东棉花胡同15号(钢笔画 · 60×80)
一幅幅细细看来,慢慢你会发现,作者从不曾着意表现这些老门楼如何精致完美,也不太去关注它们究竟“为谁风露立百年”,只是用画笔来定格一个时代,或者说用画境浓缩一段过往。
终于想起了一个词汇——钩沉。此说语出《易经·系辞》,意为探索深奥的道理或散失的内容,探求繁杂的物象,索求幽隐的事理,钩求深远的道术,使人获致远大的前途,以决定天下的吉凶,成就天下勤勉的事业……这大道理听上去有点“砸人”,然而“探索散失的内容、探求繁杂的物象”却是再贴切不过的。
山涧口街胡同17号-1
时光如水。当现实和理性束缚了人的想象力,当物求让人勇往直前无暇回望,一旦有人静下心来,一笔一笔把已经流走的岁月风物画给我们看,就是这一瞬间,仿佛画者、观者、门楼里曾经的过客在进行着一场穿越时空的“三方会谈”,上百年的光阴游走中,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、记录过什么,也只是刹那间在脑海中闪现,转眼便是释然。因为往事就是往事,发生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,怀旧对生活的担子而言无非是种可有可无的奢侈,重要的是作者用一种不加雕琢的最最质朴实价值观,用画笔去“叙述”了一段生发于几十年前的胡同“情愫”,或者说是对真实生活的一份眷顾!庭院深深深几许?一旦用做人的诚实和良知去作画,再深的庭院也终究绕不过人心的通透与澄澈。
什么朝代都有庭院,每段岁月都有江湖,而在京城警官刘新义的价值观念中,也许只有参与国徽设计者、已故中央工艺美院院长张仃亲笔所题的四字篆书——“行素梦清”,最能折射一名当代警官的画风和品行了。(任秋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