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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丑大年刚过,即承《中国文化报·节庆中华》约稿,来凑凑热闹,说几句“节”外的经济学闲话,算是再过把“节”瘾。过节,是人类的一大发明,是人类社会特有的经济文化现象。无论全球性节日还是全国性节日,无论地区性节日还是地方性节日,无论民族性节日还是政治性节日,无论宗教性节日还是风俗性节日,古今中外概莫能外。
如今新时代之人过节,大多是热闹、喜庆、欢悦、吉祥;殊不知旧时代之人过节,却大多是在过关,故有“年关”之说,盖因农业社会生产力低下,一年到头难得温饱,家乡人语“王小二过年,一年不如一年”是也。所以逢年过节,都有一个基础性的经济因素。以当下全球“金融海啸”的影响为例,金融海啸袭击美欧,他们就节俭度日,从简过节,圣诞放假四周,以缓解压力,圣诞气氛空前淡薄,而中国生产圣诞节用品的企业也只好歇业。其实,考诸“节”之来历,原本就不是一件乐事。这“节”,源于植物或农作物的“关节”,华夏先祖在长期的农耕实践中体会到植物关节的重要性,并观察出作物生长中这关节与天象的关系,认识到只有顺利地通过了这个关节,才可以丰收,才可以温饱。于是才有了中国特色的农历二十四节气。所以过节的本意其实是克服困难、共度时艰。由此也就不难理解,为何中华文化里的节日绝大多数都直接与农业和节气相关。与此同时,那些没有被人们体会、观察、认识的关系,或者神话或者人化,大家同心合意择定某一黄道吉日,以求顺利度过这个关节,这就有了节日。古人过节多祭祀,祭天地祭鬼神祭人祖,原因也在于此。这还只是一方面。另一方面,随着科学、技术的进步,随着生产力的发展,人们逐渐有了条件和时间去丰富节日活动,从节日原来的束缚中解脱出来,过节才慢慢地变得快乐、人文了。更进一步,经济社会文化的进步,必然会使一些节日乏味、淡化乃至消亡,并相反相成一些新的节日——诸如电影节、戏剧节、时装界、电脑节……随着中国对外开放和全球化进程的影响,中国人过圣诞节、情人节、愚人节而外国人过春节、中秋节、重阳节的也比比皆是、不足为怪了。
如今经济条件好了,过节的讲究也多了起来。随着GDP的不断攀高,所谓文化搭台经济唱戏,使得中国各地的节日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。好事坏事,只要能上政绩,就可以庆贺一番;上级下级,只要能通关节,就可以热闹一番;富地穷地,只要能拿项目,就可以折腾一番……于是,名目繁多、令人目不暇接的各种节日便如过江之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。昙花一现还给人留下短暂的美好记忆,而这类节日却大多华而不实甚至荒腔走板劳民伤财。实在该节制一下这类所谓的节日了。
中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,经济总量虽然已经进入世界前列,但人均还排在世界百名之后;退一步讲,即使今后中国发达了,人均排名进入了世界前列,我们还是要节约过节、合理过节、文明过节、和谐过节,因为中国经不起浪费经不起折腾。看来,如何过一个轻松惬意的节日,还真有些讲究。拿我们来说,接踵而至的“二月二龙抬头”,按传统习俗要理发,寓意放下包袱、解放思想、轻松上阵,可有多少人在意?
想起一生爱竹的蜀中文豪苏东坡,就以苏句打住这通闲话罢:
生活上,苏轼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”,为人上,苏轼“未出土时先有节,及凌云处尚虚心”,我们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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